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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輈重论

来源:<楚风> 半月刊   作者:sheguogang   点击:1485

 

罗輈重论①

1937621 日)

李品珍②

 

 

 

罗輈重先生,在湘乡教育界,多年就是有名的人物了。去年,因某种关系,得和他同事了一年,对于他的言行有较深入的观察,久想为文论述,却苦于没有执笔的机会;今年王奠球先生曾和他讨论过师范教育问题,他们两个的文字,我都幸得拜读,于是引起我不少要说的话,郁积于胸,不吐不快,乃有本文之作。不过,我申明:本文是就事论事,绝不带一点感情,也非为卷入论战。至于我为什么写这篇文字呢?理由简单得很:一则给先生的埋头苦干,以应得的估价,一则想指正先生一些非所及料的失误,使先生的努力更有意义。
   
如果明白罗先生的如何努力,如何不知有己,但知有“公”, 谁也会说先生是

 

一头笨牛
 

真的,一头笨牛:在社会上有地位的人能作笨牛式的努力,干着乡村教育,不慕荣利,不单在现在的湘乡少有甚匹,即在历史上,湘乡也没有过这么的人。如果是别的人,自己是留学生,是世家的苗裔,是乡村的绅士,和党国某些要人又有过同学关系,休说主办乡村教育的事不肯干,即县长之类的小官,也恐不会就的;而先生却不取分文,纯尽义务,每天做10 小时以上的工作,生活于孩子群中,这便是值得大书特书的;我个人便因此十分感动过。这些话都太抽象,不能说出他究意在如何努力,我得写出点具体的事实:一天他起床后,即督促导师推进这一天的事。在报上看到什么可作教材的材料,即送各导师选作教材;逢到作文课,他就把一天见过的事撰成题目,请国语导师选用。早晨巡过各自修室(同时是教室),吃饭时就巡食堂,上课时巡教室,也亲自出马,总之随时随地抓住每一个机会努力。稍暇,即坐下来阅报,他的阅书报不是单为自己求知,乃是有主义的,他一面看,一面拿支红笔圈点他所中意的地方,然后放在公共地方,供全校的人阅读,晚上要到十一、二时方就寝,就寝之前,必巡寝室一遍,为学生盖被,放帐子等。他从来不说疲倦,不要求休息。如果逢到了什么纪念日,那便是他大忙特忙的时候到了。人家逢到纪念日,照例只举行仪式,贴贴标语;他却要出些花术,并非为了好玩,乃欲借此以教育学生。现在举一个例:去年黄花岗纪念日的前几天,他便向各导师和同学征求纪念办法,后来一位导师贡献了这样一个意见,上午举行仪式,下午演大舞台剧,表演黄花岗事迹。所谓大舞台剧就是不要舞台,以全校为舞台;不要分开观众和演员,大家做,大家看;演员观众都须时常走动。那天,他当导演,以学校浴室为革命党机关,以爱迪生院为督署,全校师生近300 人,无一不是演员。他跑来跑去指挥,弄得汗如雨下,衬着张严肃的脸,分外感人,忙过一场之后,大家都疲倦了,但大家都快活,轻松。每一个纪念日,都不会空过的。“五一”、“五三”、“五四”、“五五”… … 都是在一种创造出的纪念方法下过去的;中秋开了民众歌咏大会和敬老会,双十开了歌咏大会,元旦日则召开校友返校大会,校友返校者达500 人。一年的时光全在一种突击式的努力之下过去的。他是学校主办人,工作当然比任何人重,心思当然比任何人用得多,谁也得承认他是一个爱好工作、善于工作的人。这里,我抄一段敦敉先生的文章,很多地方描写出了他的个性的:“他的心是年青得很,看他做每件事都是迎头赶上新的趋势去;他最厌陈旧,学校里的陈设,这个学期是这么陈列着,到了下一个学期必得要换一换新花样.这就是显然的证据。你若看着他的有姿式的背影及他的一举一动,你总不会想到他是一个老头子。他沉默寡言,天天为计划新发展,看书报,使他必得从清早忙到晚上12 时才止。每期里所定的几十种报章和杂志,总常常看得见他用红墨水批点过重要的地方。他真的不爱说话吗?其实不然,在这些书报上就有他不言的精警的言语在。”他这么努力,这么不知有自己,他却还惭愧。最近他答先生的文章里就有这样的话:
   
“我真不知劳动工人、拉车的和小学教师究竟有什么不同?小学教师的工薪,何以一定要高于劳工和拉车的(我乡请一零工,每日工价一角,这一角钱还须积欠至年底30 夜才可付现。他替你做一天工,不能少于10 小时,所出人汗不知多少)。我常渐愧:我现在社会每日给我三餐饭吃,如果我要钱的话,我想我还可以得到三角钱一天工资。依理,我应该比一个零工多做三倍以上的事,但我做了些什么呢?”
   
这些话,如果不是为战胜先生而发,实在可以表现出先生的精神的伟大。在举世混浊中,先生这种精神是值得仿效的。本来,一个人如果不想与世浮沉,白生一世,他便得做出点事来;而要做出一点事,便非以牺牲精神去从事不可。麦哲伦的周绕地球,哥白尼的为太阳中心说而死,耶稣的去背负十字架,佛陀的离宫出走以及墨子的摩顶放踵,都是这种牺牲精神的表现。先生既不自甘白生一世,吃三餐饭尚要惭愧是必然的;
先生与一般与世浮沉者的分别也就在此。
   
至此,读者君也就明白罗先生的伟大了。但就全无暇疵了吗?那并不。先生也有他不自觉的失误的。一个平凡的人有了失误,并无多大影响,但一个名望很高的人的失误,却容易传诸别人。因此,我对于罗先生不能不提出我的意见来。如果要在名人中找和罗先生相似的人,我以为梁漱溟先生是一个恰当的人。先生努力乡村运动,其成绩或在先生之上,但其理论的失误,则两人实有近似之处。要检讨先生的理论失误,只要看一看他的

 

血性主义

就可以明白七八分。自先生标榜血性主义,即有人批评过“血性”内容之空泛,先生曾予以回答。但我要说的并不是“血性”内容之是否空泛,乃觉得先生的血性主义没有现实性。古来,久有人倡过“诚”,倡过“笃敬”,倡过“兼爱”,到现在,每一个人关于这一类的教条背得出一大套,但为什么没有一个诚的,笃敬的,明白兼爱的人?先生能说那都不及血性之易于使人了解吗?先生不知道一切德性都是有时间性的.空空洞洞标榜出“血性”二字来,自然要得到失败的结果的。如果先生不健忘,当还记得苏格拉底和诡辩派人士辩论的方法--产婆术吧?如果我以产婆术问先生关于“血性”之事,先生一定乐于答复。在没有得到先生的答复时,我可拟列问答如下:

问:先生的“血性”主义,意在使学生诚实吗?

答:当然。人和人间一有了虚假便自然产生罪恶,血性主义实为对症良药。没有虚假,便慢慢可以亲亲仁民。

问:先生以为血性一无弊端吗?

答:一无弊端。
问:假如一个汉奸问你国内的军情,假如一个反动者要摧残你的事业,你也直告吗?

答:那并不。
问:那末,诚实云乎哉?可知真理不是片面的,以片面的教条注入青年脑中,名目虽美实际是毒杀了青年。

答:你的意思错了,“血性”是要活用的。“血性”的人做“血性”的事,社会便自然弄好的。

问:那又何必用“血性”二字来号召,脚踏实地努力下去少做错事,多做善事,孩子们可以教育好,社会也可以改造。免得用血性主义,

使人观念模糊。

答:那也不尽然。

这只是原则上的讨论,至于罗先生血性主义实施的结果,不知先生也曾省察及否?就我所知:在血性主义这美名之下是曾经糟蹋了些青年的。因为既挂起血性主义的招牌,便不免常常要求学生血性,虽以学生知识幼稚,却也明白这只是对他们的要求,导师们是不在此例的,于是使他们明白这劳什子只是管束他们的。他们学到的这一点聪明,也往往向人家要求血性,而自己却不妨谎骗。于是“血性”“血性”便成了攻击人家的武器,成了自己的护身符了。这是我所见到的事实。如果先生否认这事实也可以,但掩耳盗铃,旁观者清。上面还只是一方面的弊害,另一方面,因挂起了这招牌,使学生对社会的观察简单化,于是造成这一部分的心地单纯的人,无法应付这复杂的社会(是少数)。这是实施血性教育的弊害。如果先生不是有所为而提出这名词,我很希望他抛弃这名词。
   
在理论上,血性主义也是过于滑稽的。因为道德是随时随地而不同,没有一定的规范的。在封建时代,利吾国者即为道德,在今日,利吾民族者即为道德;在中国,反共是道德的;在俄国,反共却有罪。先生不要学生认明社会,认明时代,却爬在高档上高呼血性,宣传修身大法。血腥的人类大屠杀一开始,恐将无所措手足。我要问先生:伟大的人格是不是从斗争中锻炼出来的?何以许多大革命家都是大人格者?先生以为那是先修养好了才去革命的吗?何以曾国藩之流口口声声讲修养、道德、人格,反成为民族千古罪人?空道理教出来的人即算有用,也只是僵尸,故曾左之流是;生活锻炼出来的人,即算能力小一点也不失为活生生的人。有勇气参加斗争(不一定要上战场)的人,有勇气做出点新事的,永远是成功者,只要看彼得大帝、拿破仑、华盛顿、洪秀全、孙文诸人在历史上何以有很高的评价,便可以明白。进步的势力永远是占优胜者(当然,这是要经过相当年代才明白的)。至此,我们再来看看梅特涅、英国保守党、曾国藩、溥仪、袁世凯之流何以在历史上渐渐失去光彩?此无他,因为他们代表没落的势力而已。每一个时代都有两种势力在搏斗,进步的和没落的。每一个人都该加人这两种势力的任一面。像先生当然不会意识地同情没落者群,那就该加人进步者群,作最大限度的努力。既如此,则当前的斗争场面实是教育的好材料,何至于更向那架空的血性主义乞怜呢?尤其在今日这暴风雨将来的时代,一天发生的事故便不知有多少,为学生说明这些已来不及,那里还有余时谈血性主义呢?并且,在斗争中,才真正可以养成大人格者。而先生对时代的认识则实太模糊,为明白起见,我还可以举证据:去年有一次的时事座谈会讨论的题目是“假使大战发生,我们将怎么办?”依这个题目而看,似乎该讨论出一点有意义的东西来,而先生怕触到问题的难点,离开主题不谈,却发出一篇“人类文明循环论”来,照先生的意思,第二次世界大战绝不可避免,将来,各国分成两个集团,用出最厉害的武器来杀人,结果文明毁坏无余,人类仅幸存的几个,复归于野蛮状态,慢慢贤智者出,又再律文明,文明进步之后,人类又相互屠杀,又回到原始时代,又周而复始。先生当时说得有声有色,说了足足一点钟。当时,我真为孩子们捏一把汗,他们如果相信了这种理论,那就害了一世。又一次,谈中日战争和平的问题,先生以为和则亡于日,战则亡于俄,故两者都是绝路,弄得个没有结果。从这种地方看来,先生对于时代的认识是过于模糊了。

因为对时代的认识过于模糊,而又不索性没落下去,是自然要提起血性主义,幻想在少数人的努力之下把世风改变过来。所以他说“所谓正气,所谓学风,都是由于少数人倡导而成的”《关于师范教育》 中语)。但是得请先生注意:先生穿的衣服的式样都是由时装公司做来的,自己作不得主,由一、二人凭空“倡导”,成就大事业,正等于一个人不坐飞机,想在天空里飞行。
   
至此,我要抄一段默涵先生的话:
   
“在日常生活中,我们大概可以碰到意见完全相反的两种人:一种人以为人有绝对的自由,人的意志可以创造一切,决定一切,什么环境之类,在人的意志之前,都变成无力了。这种人是大半要走盲动的路上去的--在哲学上,这种思想叫做‘非决定论’,它完全是站在‘人类的思维决定对象’的观念立场上的,所以也称做观念论。‘英雄造时势’的见解,就是这里来的。

“还有一种人却恰恰相反、他们认为人是绝对没有自由的……

“这两种人的主张,我们是都要反对的。现在我先来反驳第一种人的见解吧,我们说:你说人是有绝对自由的,人的意志可以创造一切,支配一切,这是不对的。无论是人类的思想或行动都为一定的法则所制约着。例如人决不能步行在水面上,人的身体也决不能飞在天空中,就是人的思想也不能离开时代和环境。住在热带的人如果不从文字或图画知道了雪是不会有‘雪’这个概念的;住在深山里的人,在同样情形之下,也决不会有‘海’的概念。

“那么是绝对没有自由吗?--自然不是。我们知道,一切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的运动、发展,都是依据一定的法则的。科学的任务,就是找出现象背后的法则。……当人们没有发现社会发展的法则时,大多数的人就往往成了少数的人的奴隶,他们以为阶级的支配是一种绝不可抗的力量,甚至认为是君临在人类之上的神力;大多数屈服在这个社会的威力之前,只好向宗教去找逃路。然而,社会科学的进步,却打破了这个妄想,它使人们在社会势力的对立的矛盾中,认识了社会发展的必然法制,使人们知道旧的环境是可以打破而创造出一个新的环境来的。

“所以,我们说:人是受环境所限制的,然而人同时又可以创造环境。这两句话并不矛盾,…… 劳动者要想成为资本家是不可能的,因为客观的环境限制着他,但劳动者了解了社会发展的法则,把旧世界推翻了,在将来的新社会里,他们的生活就一定会变好起来。”
   
看了默涵先生的话,先生也将承认,自己不免认识错误吧?但这不足为病,在这过渡时代里,谁的思想行动都不免有错误的。
   
先生的功绩是在教育方法的实验,而不在其倡血性主义一点上,在这一点上,不单是非功臣,实乃罪人;血性主义的毒菌把他自己努力的成果毒杀了。
   
先生将往而不返吗?决不然的。一个敏于社会事业的努力者,他所萦绕于心的,就是看如何使他的事业进展,如何使他的事业不致白费,如何使自己多替大众做一点事,此外,不知其他。因此,他时时在探索真理,时时在怀疑,时时在检察自己的意见,这样的一个人要他停滞在某一点上是不可能的,他有充分的热力,过人的创造冲动,只要一提起他的服务的人生观,便可相信我这断定不是随意揣度。他最喜提及王世杰的这两句话:“教育者的人生观,应该是为服务而生活,不是为生活而服务,这便是所谓服务的精神。”他自己确能这样做。对于他这种肯干肯学的精神,我们除了敬佩不知其他。但这人生观是过于

 

笼统
 

了。在此,先生仍得严刻地自己检察一下,于是前面就有路。先生当然很明白所谓“务”的多种多样的,那服务的人该明白自己所服的是什么“务”,如果不,就要陷人泥坑的。比如耶稣,为了拯救人类(方法之对否在此不计),为民医病,为民叫苦,终至于被钉十字架,他服的“务”是很有价值的,因为他是为了自己高尚的理想的实现,为了拯救人类。但俄国农奴的一切苦役,却不能算做服务的,因为他们的做事完全为了地主,完全是被动的。先生所谓服务,却没有分出这点不同,一味的喊服务神圣是含有毒性的,如果先生所服的务完全利于没落的势力而有害于进步的势力,则先生将何以自解嘲。如果先生承认自己所宣扬的安分主义(先生劝人埋头服务,不问青红皂白即为一种安分主义),对于进步的势力犹属无害,则是先生的过于自信。我以为每一个新时代的人都该学取先生的服务精神,但该去掉先生的那一点笼统。就是说,务是要服的,且该以全生命赴之,但须明白自己所服的务是不是有益于进步。

    举一个教师所能服的务,大约如此:l 、随时随地矫正学生之封建思想,使其养成进步的意识;2 、抓住每一个机会介绍学生以有益的书报,养成学生自动求知的习惯和方法;3 、以故事穿插说明每一个时代的两种势力的搏斗,使其知道分别是非,是非这心是最要紧的,一个人无之,这个人即无用,一个民族无之,这民族即没有前途;4 、设法养成学生一副丰富的感情,故宜使学生养成爱好文学、美术的习惯,从此,陶冶出丰富的感情;5、设法使其明了做一个时代的战士的光荣。至于教书上课是不必说的了。能做到这几点,这教师至少不会成为大众的罪人。

    而罗先生所提倡的,则不免含有毒汁,空说无凭,举例证明吧:第一,罗先生轻视秩序,人们一进罗先生举办的学校,即有一种无秩序之感,学生会食,是容许说话的,这是有莫大的害处的,传染疾病是其一,有碍生理是其二,养成散漫精神是其三(关于此点,初见罗先生,我即说过,但罗先生马虎过去了)。晚上就寝,虽有一次寝铃,但学生入寝室都没有定时,甚至晚上11 时以后还在导师房里闲谈;即已入寝室,也子夜还有人说话,这也有病:一则妨害健康,一则养成不爱秩序的习惯。要知道,秩序是人类生活的大法,何以革命,为了秩序,何以爱美,美是秩序,何以爱真和善,真和善是秩序,此外的例,可以从略了。第二,先生轻视美育。先生只想养成勇于服务的人,因此对无显明益处的美育训练绝不注意。先生曾屡次说文学无用,以为文学能使人心温软,这原也不错,但先生忘记了能使心刚强的也是文学,我们深知感情不细致的人,绝无勇敢;感情细致的,则多是大勇者,佛陀对于生命之吟味,实极细致,但其大勇则差不多没有第二个人可比。老子说慈故能勇,孔子说仁者必有勇,都是此意,而先生轻视美育,殊是奇怪;第三,先生不注意启发学生的思想,先生勇于行,谁也承认,但先生并不曾抓住每一个机会启发学生的思想,单以令学生挑土一点而论(陶龛曾有过学生挑土比赛),本可乘机使知“人类如何克服自然”、“突击地工作即为创造活动(但须为了公)” , “为大众劳动即有快乐”诸般道理,而先生绝口不提想要学生由这里得益岂不虚幻!这大约也是受害于“服务第一”的大道理吧!
   
基于上面的叙述可知先生的服务的人生观是欠明确的。先生的一切失误也都起于这“欠明确”, 但我相信罗先生会肯,所以我断定先生决不会往而不返。于是罗先生自然会有

 

新的光荣

但所谓新的光荣,并不是什么奇迹,是可以意识地成就的。先生的努力少有人可及,已明明白白了,问题仅在如何抛开旧的骸骨,获得新的武器。这武器可以用来为进步努力斗争,为全人类的“新人”服务。先生在《 师范教育放言》 一文里说过“15 年中虽备尝酸咸苦辣,然而认为比较满意的成绩,尚渺不可得,所以精力实在等于白费”,这虽是带点客气的话,但先生说此或也不免已有点不自信自己过去的主张吧?果然这样,新的光荣的消息便由此透露了。
   
社会是在两种势力激烈搏斗下时时进步的,负教育民众责任的教育者,自也当时求进步,走在民众的前面;如果为了自己的尊严,不肯老老实实作民众的号筒,站在民众的前卫,民众在飞速的进步下,将渐渐忘记那些教育者的存在而奋身前往了,甚至将认他们为绊脚石,要加以清除的。冰心女士的《往事集》 的自序诗里有这样几句:
   
我拼着踽踽的曳着竿儿走去,

我仍要穿过大邑与通都!
第三部曲我仍要高唱
要歌音填满了人生的虚无!

很可以供教育者们的参考,教育者的努力也为的--填满人生的虚无。
先生永远是年青的,他还有许多事要做,他可以做出最好的成绩来,他将

成为乡村教育界的一颗闪烁的明星,他已说过要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态度严肃起来
思想武装起来

这是很响亮的言词,我们等待着事实的证明吧!

至此,本文已可收束。但有一点要申明,此文问世之后,作者谨静待有谁出来讨论,如经指出错误,也当诚挚地领教;但谁如果为了感情作用,肆意漫骂,而又不肯发而为文,作者是不肯领受的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 本文原载<楚风> 半月刊1937 年第18 19

    李品珍,原陶龛教师,中共地下党员,现为离休干部居广州。

 

 

发布时间:2008/10/9 【打印此页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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