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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“光明”的讨论(一)

来源:《陶龛旬报》   作者:sheguogang   点击:1207

 
关于“光明”的讨论(一)
 
 
刘石渠校友来信摘要(1)
 
  拜读旬刊第七十期“光明在哪里”的一篇,是老师题给一位毕业同学的一段很严正的谈话,真不愧是青年们走上人生的路的一个很正确的指标。但是,拜读之余,对于老师的那篇谈话,始终在我的脑子里摆荡着。因此,还有几点意见,请老师作一个答复。
  关于“光明究竟在哪里”的这个问题,老师所持的见解,似乎很坚决,以为世间的事都是绝对的;不过“万事由心造,光明也是由心造”的推理,我以为老师太把主观的思想夸大了。假设吾人外界的东西,都是凭主观虚构出来的,那么,整个的物质世界也完全是由主观虚构出来的,根本就没有客观的事物了;那么,凡是外界的东西反映于吾人的意识之中而成的一种概念,这个概念就全是主观幻想出来的,没有什么反映了,只要我们意识到有就有,没有就没有,那么整个的宇宙也就没有了。这样,我们所感到的外界的一切形象,都是一种幻影了。同样,“光明是内心造的”这个判断,我个人觉得太空虚了!现在且举例来说吧:比如,我想作一件偷盗的事或做做汉奸,自己的内心觉得为盗与卖国求荣的勾当是一种很光明的,而且伟大的工作,那么,这不就是真理么,然而,世人为什么偏要说偷盗与汉奸是不名誉的、黑暗的、非人道的行为呢?又如,我们遇到苦的东西,一吃了就感想到有一种苦的味道,十分讨厌它,若果我们的心里以为这东西是甜的,不也就尝得出甜味来了么?这就得请老师解释了!
 
  我自觉是一个常识都不够格的人,比较专门而高深的学理,我是根本谈不到。在我的环境中,不允许我,也不需要我,去研究专门的学理。我写的东西,也决不是给专家看的。我的对象,只是十二岁上下的小朋友。我下笔时,力求其“肤浅”。“肤”是明显地摆在外面,决不含在什么背景;“浅”是决不深入,不要带上眼镜就可以看见。所以,对于句斟字酌的工作,初未注意到。同时,因为我对甚么唯心唯物论,都无法去深究。所以,我只知脚踏实地走“空虚”“幻象”。
  前次,“光明在哪里”一文,我是写给一个小学毕业生看的。在我正因为别人所说的“光明”太抽象,所以我就“事”论“事”,切切实实给他一个“光明”的界说。我想是再具体没有的了,不料刘君反以为是些幻想空虚的话。这倒使我十分惊奇。原来刘君之误会,完全是抛开全文的主意,而专就最后引标内一句话“万事由心造”而引起的。本来,成语是“境由心造”,当我执笔时,为求更浅显更通俗计,把“境由心造” 改为“万事由心造”去了。但任何人可以看出,“万事由心造”不过是陪衬下文“光明也是由心造”的一句话罢了。如果刘君要和我研讨“万事是否由心造”的问题,则我是自愧无此学力置答。不过这里我要辩明的,是我全文中并没有不承认物质的存在的意思。而我之所谓“心”,即是“脑”,即是“理智”(我为甚不写作“万事由脑造”、“光明由理智造”呢?因为用“心”比较通俗化故也),则整个的物质世界是由“脑”开创(不是虚构)出来的。我并不觉得是怎样的不合逻辑。同时,我承认现实,但我不赞成人为物欲所蔽和为环境的奴隶。
  如果我们要讨论“光明”的问题,我们先要立三个方面的论点:一,光明的本质;二,自己对光明的认识;三,世人对光明的看法。我前面所写的,是属于第二论点,而刘君所举的例子,却是属于第三论点。试看看汉奸头子汪精卫所发表的言论,他自己为物欲所蔽,以为他所所做的勾当,是如何的光明伟大呀。做贼的,如果他先知道这是不光明的,那他早已改业不做贼了。足见自己的认识和世人的看法,有时可以截然不同。人之所以对辨别苦甜,谁说不是“心”(即味神经根知大脑)的作用?如果真的认苦为甜,那人一定是有了“心”病(神经病)。我在那篇稿子的前头,不是说过,点起灯就光明,吹熄了就黑暗(由视神经根知大脑)的话么?我之所以指导小朋友的,正是要他们面对着现实,怎样去应付现实。因人生之路,光明还是黑暗,就不是单纯地凭感觉所能认识的,有时还免不了盲从。所以我觉得单靠眼去看耳去听是不够的,而要通过理智去判断,诉之良知“心”,才不会怎样错了。
  前文因篇幅所限,不曾将原意透彻地说明,幸承刘君质疑,使我得补充这些意见于此。
 
(1939年9月8日《陶龛旬报》,尚未收入<罗輈重文集>)
 
 
 

发布时间:2008/10/9 【打印此页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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